塞弗

21.

黄仁俊生日的时候，李帝努送了一个姆明充电宝给他。

对方解释道：“送这个是因为，希望仁俊每次用充电宝的时候都想起我。”

黄仁俊的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羞赧，他伸手拉住对方的衣袖，却又不好意思在镜头前承认其实自己很喜欢李帝努的礼物。

仿佛那样就等于承认，自己看见那个充电宝，真的会想起李帝努似的。

蓝色的生日帽都被分给了别人，他将彩虹色的帽子递给李帝努，看着他微笑的样子，不自觉咂舌。

这个人怎么戴这种滑稽的帽子也那么好看。

黄仁俊还没反应过来时，李东赫已经将另一顶彩虹帽子递给了他。他看了看周围，在一堆蓝色的帽子中，只有他和李帝努的帽子是彩虹色。

就好像只有他们两个特别似的。

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，最终没有戴上那顶帽子。

他想，在贝雷帽上再戴一顶帽子？这也太奇怪了。


22.

李帝努的生日在4月23日，和黄仁俊差了整一个月。

渽民有提前送生日礼物的习惯，所以仁俊生日刚过不久他就收到了渽民的礼物。

“一起奔跑吧”

罗渽民也喜欢跑步。

李帝努将鞋盒上的便利贴轻轻取下来，贴在笔记本里。

从前做田径选手的记忆他并没有忘记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，身后的一切都被抛下的那种感觉是什么也比不了的。

他已经收到了礼物…那仁俊呢？

仁俊的礼物是什么呢？

李帝努不禁有些好奇。

仁俊一定很喜欢渽民的礼物吧，因为渽民总是很贴心。

我没有发现的，特别的喜好，渽民也许知道。

就像即使我不说，渽民也总是知道我喜欢什么。


23.

仁俊似乎从没表达过嫉妒。

他从来不会因为谁和谁更亲近而不高兴。明明他很喜欢昀昀哥，可是昀昀哥和别的成员在一起聊天时，他也能安静地坐着；明明他很喜欢马克哥，可即使马克哥不能回应他的热情，他也照样全盘接受。

当李帝努这么对黄仁俊说的时候，却只换来对方的大笑。

“如果只顾及我一个人，不就会忽视其他人了吗？”他认真地说，“而且，我喜欢他们现在的样子。”

李帝努愣了愣，像是被他的“不计较”所惊到了一样。

这其实是很好理解的事，任何一个集体中都有这样的情况。

可我为什么会忘记这些呢？

是因为渽民会计较。

而他和我都忘了，这样的计较，可能不是朋友间的醋意。


24.

罗渽民回想起出道前和李帝努一起在学校的日子。

周围的同学都抱着出道的心，对他和帝努这样的“大公司”练习生总是抱着一点防备，对他们的被公开也从来少不了一点嫉妒。还有一些孩子已经把他们看作爱豆，带着稀奇的目光看着他们。

即使这些孩子并没有恶意，可距离还是产生了。

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了。

他选择了这条路，就必然会放弃一些事，这些他并不是没有想过。

他有些庆幸地想，至少我身边还有帝努。

他不知道是否人真的只能和境遇相似、性情相合的人做朋友，而他也确实没有机会获得这个问题的答案。


25.

他掉进了漩涡里。

李帝努看着罗渽民的样子，不禁这样想。

是因为很久没有遇到一个，让他如此想靠近的对象他才这样的吗？

“渽民，”他开口时，自己也觉得艰难，“不要再这样了。”

这甚至不能算一个责备，他是不能责备渽民的。

李帝努叹了口气，“你觉得如果你对仁俊太好，就对我不公平？故意装作没看见仁俊的信息，也是因为我？”

罗渽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，“你为什么…”

李帝努平静地看着他，“因为我不是傻子，你们两个最近的样子，真的很奇怪。”

他说的是“你们两个”。

“…仁俊知道吗？”

他在愧疚。

怎么会这样呢？他们两个是朋友，现在居然会互相歉疚，并让这种歉疚导致的后果同时对另一个朋友造成伤害。

“即使他现在不知道，最后也总是会知道的。”李帝努低声道，“渽民，你真奇怪，”他看着渽民，终于露出熟悉的笑颜，“你与仁俊经历的一切我都没有缺席，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高兴呢？什么最好的朋友呀…”他轻轻弹了弹渽民的额头，“你的友情又不是天平上的数字，我也不需要你刻意为我增加砝码。”

罗渽民难得露出这样迷茫的表情，“你不喜欢这样吗…还是说…”

“我一直都是你最好的朋友，”李帝努截断他的话，坚定地说，“我有这样的自信，你为什么没有？”

李帝努点醒他，“我和仁俊，是可以互相代替的吗？”

罗渽民突然意识到。

这并不是一场交易，更加不可以控制。


26.

他不想让帝努不高兴。所以，虽然他还是迷茫，可出于对帝努的信任，他还是尽力让自己和仁俊的关系回复到之前那样自然。

帝努一定知道怎样做才最好。

在这一有些被动的过程中他才猛然意识到，仁俊和帝努的关系比之前要好得多。

仁俊和帝努之间的客气与小心翼翼，已经荡然无存。他们之间的熟络和亲近，不需要费力就可以看出来。

从前总是他把仁俊不知道的事告诉仁俊，可现在居然反了过来。

他和帝努之间，竟然也需要解释了。

仁俊怕他感到不快，每次解释的时候总是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，“没关系。渽民很快就能和我们一起回归了。”

仁俊大概很了解这样的感受。他在这件事情上无意流露出的一点点失落都能被仁俊看穿。

这是他刚来韩国时的感受吗？

黄仁俊和他说完话，笑着想松开手，可罗渽民却不想放开了。

“仁俊，”他渐渐理解了仁俊，“辛苦了…”

我那时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。

是因为嫉妒，所以才暂时遗忘了，你有多么想融入这个集体吗？只想着让你和我在一起，以为你有人陪伴就足够，这多幼稚啊。

可帝努居然知道。

他比我更知道你多想融入这里，而我居然忽视了。

所幸他明白的还不算太晚。


27.

李帝努隐隐发现了罗渽民的秘密之后，就陷入了一场观察游戏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观察这个，也许是因为双方都是他的朋友？

他只是有点担心。

他们都不知道仁俊是否对渽民怀有同样的心思，毕竟仁俊的嫉妒仍然没有踪影。

李帝努忍不住想，或许这个人天生就不懂得嫉妒，和另一个人正相反。

可是，懂得嫉妒的人为什么连自己嫉妒的原因都懵懵懂懂呢。

罗渽民对新歌中那个仁俊被抛起的动作印象深刻，他兴致勃勃地提出要尝试。

仁俊因为担心他的伤而不同意，罗渽民却说“这没什么”。

他假装生气，“马克哥能做好的，我也可以啊，你担心我接不住你吗？”

李帝努拍了拍仁俊的肩膀，替渽民说话，“他可以的，你就让他稍微试试。”

即使了解也没办法克制的小心思，只有李帝努知道，而李帝努向来愿意帮他。

渽民也当然做的很好。

用“羽毛”来形容确实过了一点，但仁俊确实是他们这些人里最轻的。当仁俊落在他和帝努臂弯的时候，他原本怀疑的，潜在的危险性也开始下降。

仁俊鼓励他，“渽民第一次做这个动作也做的很好啊，一点都不比马克哥差。”

“当然，”他看着仁俊说，“我一直都会做的很好。”


28.

仁俊和帝努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。

他们都很重要，这点毋庸置疑。甚至因为这点，让他一时间无法区分二者之间的差别。

而一旦他发现这点，他就无法平静下来。这甚至算得上一个惊喜。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，由此而来的喜悦远远大于现实的为难。

接下来呢？什么都不做？不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安于束手就擒的人。

可他也并不喜欢揠苗助长。

他愿意像栽种一朵世上最美的玫瑰那样去等待它成长。

他不畏惧现实，也不畏惧将来。


29.

拍摄Joy花絮的时候，不论staff问什么，李帝努总是用“嗯…这个有点…”来带过去。

黄仁俊在一旁偷笑，等他下来就立刻问他，“你这是什么‘神秘’设定呀？”

这可不是他的错。

李帝努冲他眨眼，无辜地笑笑，“要是他们挑些好回答的问题就好了。”

他刚才也是这样。

把微笑当作武器的人很多，但运用得像李帝努这样熟练又完美的人却很少。

“真好啊，”黄仁俊说，“你呀，你大概只要笑一笑，就能实现所有愿望吧。”

李帝努摇了摇头，“如果真的是那样，那我的第一个愿望，就是帮仁俊实现愿望，”他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他，“仁俊觉得怎么样？”

黄仁俊先是感到不好意思，复又无奈地说，“你真的很擅长推拉。”

这可不是推拉。

只是他再也说不出口了。


30.

罗渽民最近的心情好了很多。

李帝努想，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变好了，也许是因为下一次终于可以回归了。

他喜欢罗渽民笑起来的样子，喜欢看见他自在的样子。

如果渽民为难自己，这会让李帝努也忍不住跟着为难他自己。

就好像他们一定会走上同一条路似的。

罗渽民和黄仁俊的关系也终于恢复如初，他们三个人之间奇怪的摩擦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湮灭。

他不禁又有些佩服渽民，当他想和谁亲近的时候，对方几乎是不可能抗拒的。

仁俊对下一次的回归也显得很期待。虽然他们的专辑还没有制作出来，但这次的规划确实让他们每个人都忍不住激动。

这个冬天仿佛也没有那么冷了。

黄仁俊期待地想，七个人一起回归，他一直在渴望这一天。

他终于得以看见渽民和帝努一起站在舞台上的样子。